Thursday, April 24, 2008

[伯爵與女伶]

特勞恩特勞聶克伯爵(Count TraunTrauneck)和女伶瑪麗亞·米勒(Maria Mueller)是我父母的密友。 他们住在维也纳近郊一个独立自足的村落,到我们家很方便

,穿过一片葡萄园和果园就到了,约莫20分钟的路程。他們住在維也納近郊一個獨立自足的村落,到我們家很方便,穿過一片葡萄園和果園就到了,約莫20分鐘的路程

。 但是,他们一年却只到我家两次,就是在圣诞节和新年。但是,他們一年卻只到我家兩次,就是在聖誕節和新年。 大家都称玛丽亚·米勒为玛丽亚小姐,她是维也纳

最著名的“柏格剧院”(Burgtheater)的领衔女角。大家都稱瑪麗亞·米勒為瑪麗亞小姐,她是維也納最著名的“柏格劇院”(Burgtheater)的領銜女角。 这家剧院本是

皇家剧院,玛丽亚小姐不但参与演出,也是制作人和舞台经理。這家劇院本是皇家劇院,瑪麗亞小姐不但參與演出,也是製作人和舞台經理。 她认为自己有责任监督每

一场的演出,所以不管当天是不是有她的戏,她都会待在剧她認為自己有責任監督每一場的演出,所以不管當天是不是有她的戲,她都會待在劇


院,除非剧院休息,也就是耶稣受难日(复活节前的星期五人圣诞节和新年。院,除非劇院休息,也就是耶穌受難日(復活節前的星期五人聖誕節和新年。

因此,特劳恩特劳聂克伯爵和玛丽亚小姐得以在圣诞节和新年那两天光临。因此,特勞恩特勞聶克伯爵和瑪麗亞小姐得以在聖誕節和新年那兩天光臨。 他们总是到得挺

早的,在吃中饭前就抵达了,并为我们带来美酒与鲜花。他們總是到得挺早的,在吃中飯前就抵達了,並為我們帶來美酒與鮮花。 陪同他们前来的,是伺候伯爵多年的

男仆和常伴玛丽亚小姐的服装师。陪同他們前來的,是伺候伯爵多年的男僕和常伴瑪麗亞小姐的服裝師。 饭前,他们总和我父母闲话家常。飯前,他們總和我父母閒話

家常。 和其他来客不同的是:我们总和他们用英语交谈,事实上,他们俩独处时,也只说英语。和其他來客不同的是:我們總和他們用英語交談,事實上,他們倆獨處

時,也只說英語。 英语和德语,说来都是玛丽亚小姐的母语,只是她的英语有些微的德语口音,反之亦然。英語和德語,說來都是瑪麗亞小姐的母語,只是她的英語有

些微的德語口音,反之亦然。 伯爵虽具奥地利皇家血统,但是他的维也纳德语有很浓的英语腔。伯爵雖具奧地利皇家血統,但是他的維也納德語有很濃的英語腔。 用

过中饭后,玛丽亚小姐总是禁不起我们再三请求,只好为我们朗读或背诵一段。用過中飯後,瑪麗亞小姐總是禁不起我們再三請求,只好為我們朗讀或背誦一段。 这不

只是父母亲和我们这些孩子一整年最期待的一刻,家里所有的女仆、厨子和住在邻近与我们熟识的小朋友也会跑来。這不只是父母親和我們這些孩子一整年最期待的一

刻,家裡所有的女僕、廚子和住在鄰近與我們熟識的小朋友也會跑來。

我从未听过比玛丽亚小姐的声音更为优美动人的——一种温暖、震颤的女中音,似完美的木管乐器演奏出来的乐曲,亦如巴洛克管风琴所发出的声音,而且能够控制音色

,借由音调、节拍和抑扬顿挫的改变,完美无瑕地呈现每一丝情感和每一种特色。我從未聽過比瑪麗亞小姐的聲音更為優美動人的——一種溫暖、震顫的女中音,似完美

的木管樂器演奏出來的樂曲,亦如巴洛克管風琴所發出的聲音,而且能夠控制音色,藉由音調、節拍和抑揚頓挫的改變,完美無瑕地呈現每一絲情感和每一種特色。 同

样的音律,她可从最弱发到最强,或从最强到最弱。同樣的音律,她可從最弱發到最強,或從最強到最弱。 她是舞台上最后、也是最伟大的诗歌朗诵者,她知道如何以

口语表达韵文之妙,而非只是大声念出;她晓得怎么样控制呼吸,用何种语调才能使诗歌听起来像自然的言语。她是舞台上最後、也是最偉大的詩歌朗誦者,她知道如

何以口語表達韻文之妙,而非只是大聲念出;她曉得怎麼樣控制呼吸,用何種語調才能使詩歌聽起來像自然的言語。 她不是名演员,严格说来,她不能算是“女演员”,

而是“演讲者”。她不是名演員,嚴格說來,她不能算是“女演員”,而是“演講者”。 她在舞台上,除了加一点点一般的手势,几乎一动也不动,只是站在那儿说话。她在

舞台上,除了加一點點一般的手勢,幾乎一動也不動,只是站在那兒說話。 然而,却像圣灵降临那一阵狂风飒飒,现场观众为之一颤,全神贯注地听她娓娓道来。然而

,卻像聖靈降臨那一陣狂風颯颯,現場觀眾為之一顫,全神貫注地聽她娓娓道來。

对每一出剧和其中的角色,她都了如指掌。對每一出劇和其中的角色,她都瞭如指掌。 在圣诞和新年的午后,她为我们朗诵的部分,多半出自德国主要的诗剧,如歌德

(Goethe)的《依芙吉妮》(Iphigenie)或席勒(Schiller)的《奥尔良姑娘》(Maid of Orleans)和《玛丽亚·斯图尔特》(Maria Stuart),以及她所喜爱的希腊名

剧,特别是索福克勒斯(Sophocles)的《安提戈涅》(Antgome)和欧里庇得斯(Euripides)的《美狄亚》(Medea)。在聖誕和新年的午後,她為我們朗誦的部分,多

半出自德國主要的詩劇,如歌德(Goethe)的《依芙吉妮》(Iphigenie)或席勒(Schiller)的《奧爾良姑娘》( Maid of Orleans)和《瑪麗亞·斯圖爾特》(Maria

Stuart),以及她所喜愛的希臘名劇,特別是索福克勒斯(Sophocles)的《安提戈涅》(Antgome)和歐里庇得斯(Euripides)的《美狄亞》(Medea)。 当然,她是以英

语朗诵的,因此最常念的还是莎士比亚的戏剧,如《李尔王》(King Lear)、《暴风雨》(The Tempest),还有她本人情有独钟,也是我最喜欢的《辛白林》

(Cymbeline)。當然,她是以英語朗誦的,因此最常念的還是莎士比亞的戲劇,如《李爾王》(King Lear)、《暴風雨》(The Tempest),還有她本人情有獨鍾,也

是我最喜歡的《辛白林》(Cymbeline)。 在不同的剧目中,她会插入一首短诗,像荷尔德林(Holderlin)或诺瓦利斯(Novalis)的作品,当然更常吟咏的是英国诗

人但恩(John Donne)和布雷克(William Blake)的小诗。在不同的劇目中,她會插入一首短詩,像荷爾德林(Holderlin)或諾瓦利斯(Novalis)的作品,當然更常

吟詠的是英國詩人但恩(John Donne)和布雷克(William Blake)的小詩。 另两位如今名震于世的英国诗人,那时却少有人知。另兩位如今名震於世的英國詩人,那

時卻少有人知。

我们就坐在愈来愈沉的暮色中听她朗诵,不敢惊扰她。我們就坐在愈來愈沉的暮色中聽她朗誦,不敢驚擾她。 不久,灯火通明,大家鸦雀无声地享用简便的晚餐。不久

,燈火通明,大家鴉雀無聲地享用簡便的晚餐。 之后,朗诵的作品总是弥尔顿(Mition)的《失乐园》(Paradise Lost)。之後,朗誦的作品總是彌爾頓(Mition)

的《失樂園》(Paradise Lost)。 节目的最后通常以一两首莎士比亚十四行诗作结。節目的最後通常以一兩首莎士比亞十四行詩作結。 然后,她停下来,问我们是否

要再挑另一本书。然後,她停下來,問我們是否要再挑另一本書。 这是暗示她的服装师该出现了,她从中午过后,就一直躲在父亲书房的一角。這是暗示她的服裝師該

出現了,她從中午過後,就一直躲在父親書房的一角。 这时,她前来向大家行礼,说道:“玛丽亚小姐,您明天还有得忙呢。”宴会就此结束。這時,她前來向大家行禮

,說道:“瑪麗亞小姐,您明天還有得忙呢。”宴會就此結束。

大家都被玛丽亚小姐的声音迷住了,因此一整个下午和晚上都没注意到伯爵。大家都被瑪麗亞小姐的聲音迷住了,因此一整個下午和晚上都沒注意到伯爵。 他也刻意不

引人注目。他也刻意不引人注目。 然而,他从未让玛丽亚小姐离开他的视线之外。然而,他從未讓瑪麗亞小姐離開他的視線之外。 如你一瞥他所在的角落,就会发现

他一直凝视着她,而且总是坐在暗处,面对众人的总是身体的右侧。如你一瞥他所在的角落,就會發現他一直凝視著她,而且總是坐在暗處,面對眾人的總是身體的右

側。 因为,他整个左侧已严重受伤,变成可怕的畸形。因為,他整個左側已嚴重受傷,變成可怕的畸形。 即使他左半边脸有黑色的罩子,别人还是看得到他那被撕裂

的左眼窝和暴突的眼珠。即使他左半邊臉有黑色的罩子,別人還是看得到他那被撕裂的左眼窩和暴突的眼珠。 他整个左脸颊松松垮垮的,满是恐怖的疤痕,左手也断了

,取而代之的是覆盖着黑色小山羊皮的假肢,末端有个钢钩,可让他握住杯子或是转动又子进食。他整個左臉頰鬆鬆垮垮的,滿是恐怖的疤痕,左手也斷了,取而代之

的是覆蓋著黑色小山羊皮的假肢,末端有個鋼鉤,可讓他握住杯子或是轉動又子進食。 他的左脚跛得很厉害,显然,左脚也受了重伤。他的左腳跛得很厲害,顯然,左

腳也受了重傷。 然而,他并不特别在意自己的残缺,也不会因此感到尴尬,不过他还是尽可能脱人家注意不到的地方,或是以另一边完好的脸庞和身躯向着众人。然而

,他並不特別在意自己的殘缺,也不會因此感到尷尬,不過他還是盡可能脫人家注意不到的地方,或是以另一邊完好的臉龐和身軀向著眾人。

当时,也就是20世纪20年代的初、中期,即使是年纪很小的孩子也知道不可对这种畸形表现出好奇心,更不可以多嘴。當時,也就是20世紀20年代的初、中期,即使是

年紀很小的孩子也知道不可對這種畸形表現出好奇心,更不可以多嘴。 有人说,伯爵是在第一次大战中受的伤,这种伤兵在我们身边比比皆是。有人說,伯爵是在第一

次大戰中受的傷,這種傷兵在我們身邊比比皆是。 但是,我们家的公仆埃米告诉我们,伯爵是在攀岩时发生意外受伤的。但是,我們家的公僕埃米告訴我們,伯爵是在

攀岩時發生意外受傷的。

1914年的夏天,第一次大战爆发前夕,伯爵带领着一群人首度远征阿尔卑斯山的泰洛林峰。 1914年的夏天,第一次大戰爆發前夕,伯爵帶領著一群人首度遠征阿爾卑斯

山的泰洛林峰。 有一个队友被落石击中,昏了过去。有一個隊友被落石擊中,昏了過去。 身为领队的伯爵因此卸下身上的绳子,准备爬下去救那个受伤的队友。身為

領隊的伯爵因此卸下身上的繩子,準備爬下去救那個受傷的隊友。 他成功地把队友拖到落石击不到的安全地带,自己却不幸被击中。他成功地把隊友拖到落石擊不到的

安全地帶,自己卻不幸被擊中。 由于没有绳索的保护,他笔直跌落到数百尺下的大岩上。由於沒有繩索的保護,他筆直跌落到數百尺下的大岩上。 大家都不抱任何希

望,认为他必死无疑,只有玛丽亚小姐深信他一定可以活过来。大家都不抱任何希望,認為他必死無疑,只有瑪麗亞小姐深信他一定可以活過來。 她寸步不离地照料他

,不知经过了几个月,伯爵才慢慢康复。她寸步不離地照料他,不知經過了幾個月,伯爵才慢慢康復。

伯爵和瑪麗亞小姐的故事,也是埃米跟我們說的。 我们父母从来不会在朋友的背后道长论短,我们自己也觉得随便发问有失教养。我們父母從來不會在朋友的背後道長

論短,我們自己也覺得隨便發問有失教養。 根据埃米的说法,伯爵和玛丽亚小姐是一起在英国长大的青梅竹马的朋友,也就是在奥国的驻英使馆。根據埃米的說法,伯

爵和瑪麗亞小姐是一起在英國長大的青梅竹馬的朋友,也就是在奧國的駐英使館。 伯爵的父亲曾任大使多年,而玛丽亚小姐的父亲则是一名士官,也就是大使身边的护

卫。伯爵的父親曾任大使多年,而瑪麗亞小姐的父親則是一名士官,也就是大使身邊的護衛。 爵和玛丽亚小姐从小就坠入情网,虽然伯爵的家人极力反对,他们俩还是

决定,一完成学业就结成连理。爵和瑪麗亞小姐從小就墜入情網,雖然伯爵的家人極力反對,他們倆還是決定,一完成學業就結成連理。 伯爵在维也纳上大学的时候,

有个表妹(当然也是位女伯爵)死心塌地爱上了他,并威胁伯爵娶她,不然她只有一死伯爵在維也納上大學的時候,有個表妹(當然也是位女伯爵)死心塌地愛上了他

,並威脅伯爵娶她,不然她只有一死


。 这个表妹的精神状态不太稳定,常常深陷沮丧之中。這個表妹的精神狀態不太穩定,常常深陷沮喪之中。 爵出于同情心而娶她为妻,希望她能因此恢复正常。爵出

於同情心而娶她為妻,希望她能因此恢復正常。 然而,这么做还是徒劳无功。然而,這麼做還是徒勞無功。 埃米说,新娘就在新婚之夜发了疯,从此必须被关在精神

病院的隔离病房。埃米說,新娘就在新婚之夜發了瘋,從此必須被關在精神病院的隔離病房。 在旧奥不得以配偶有精神病为由,诉请离婚,身为天主教徒的伯爵因此终

身不得再娶。在舊奧不得以配偶有精神病為由,訴請離婚,身為天主教徒的伯爵因此終身不得再娶。 然而,他和玛丽亚小姐还是住在一起,表面上住在不同的楼层,后

面却有梯子相通。然而,他和瑪麗亞小姐還是住在一起,表面上住在不同的樓層,後面卻有梯子相通。 在奥匈帝国解体后,离婚和再婚都已是法律许可时,伯爵因此提

出和元配离婚,并迎娶玛丽亚小姐。在奧匈帝國解體後,離婚和再婚都已是法律許可時,伯爵因此提出和元配離婚,並迎娶瑪麗亞小姐。 玛丽亚小姐却反对,虽然她自

己已不是天主教徒,只要伯爵还是,她就不让伯爵为了她触犯教规。瑪麗亞小姐卻反對,雖然她自己已不是天主教徒,只要伯爵還是,她就不讓伯爵為了她觸犯教規。



埃米的丈夫本是刑事组的警探,婚后不久,就在第一次大战中殉国。埃米的丈夫本是刑事組的警探,婚後不久,就在第一次大戰中殉國。 埃米在短暂的婚姻生活中,听

了太多堕落与邪恶的故事,变得愤世嫉俗,特别是对男女间的关系。埃米在短暫的婚姻生活中,聽了太多墮落與邪惡的故事,變得憤世嫉俗,特別是對男女間的關係。

她还是个火药味十足的社会主义者,对所谓的阶级或头衔,根本不屑一顾。她還是個火藥味十足的社會主義者,對所謂的階級或頭銜,根本不屑一顧。 至于她认为“有

价值”的事,则想像力大发,日常看的浪漫轻歌剧、星期天报纸的连载小说以及费尔班克斯(Douglas Fairbanks)早期的电影……都在她脑中发酵,从而跑出坏心的继母

、被调包的婴儿,以及曲折离奇的罗曼史。至於她認為“有價值”的事,則想像力大發,日常看的浪漫輕歌劇、星期天報紙的連載小說以及費爾班克斯(Douglas

Fairbanks)早期的電影……都在她腦中發酵,從而跑出壞心的繼母、被調包的嬰兒,以及曲折離奇的羅曼史。 故事中,真正的继承人最后一定得以验明正身,并迎娶客

栈老板贤淑的女儿为妻。故事中,真正的繼承人最後一定得以驗明正身,並迎娶客棧老闆賢淑的女兒為妻。 她明确表示,特劳恩特劳聂克伯爵就是“身价非凡”的人。她

明確表示,特勞恩特勞聶克伯爵就是“身價非凡”的人。 我们这些孩子听她说起伯爵受伤的经过、他那美丽而疯狂的新娘,还有童年时与士官女儿的恋爱等,不免过度地

加以怀疑。我們這些孩子聽她說起伯爵受傷的經過、他那美麗而瘋狂的新娘,還有童年時與士官女兒的戀愛等,不免過度地加以懷疑。 但是,日后我慢慢发觉,伯爵的

故事并‘不是她一手编造出来的。但是,日後我慢慢發覺,伯爵的故事並‘不是她一手編造出來的。



伯爵和玛丽亚小姐的确是在伦敦的奥地利使馆一起长大的。伯爵和瑪麗亞小姐的確是在倫敦的奧地利使館一起長大的。 伯爵是资深外交官之子,母亲是英国贵族,和诺

福克公爵(Duke of Norfolk)有亲戚关系。伯爵是資深外交官之子,母親是英國貴族,和諾福克公爵(Duke of Norfolk)有親戚關係。 玛丽亚则出身农家,父亲被征

召入伍后,担任大使馆的护卫,母亲就做使馆里的洗衣工。瑪麗亞則出身農家,父親被徵召入伍後,擔任大使館的護衛,母親就做使館裡的洗衣工。 伯爵念的是英国有

名的公学,是耶稣会教士依照伊顿(Eton)和哈罗(Harrow)的理想创办的,学生多半是英国天主教贵族之子。伯爵念的是英國有名的公學,是耶穌會教士依照伊頓

(Eton)和哈羅(Harrow)的理想創辦的,學生多半是英國天主教貴族之子。 之后,伯爵进牛津大学研究现代史,后来才又回到奥地利,在维也纳大学求学。之後,伯

爵進牛津大學研究現代史,後來才又回到奧地利,在維也納大學求學。 所以,他的英国出身与教育仍表现在口音中。所以,他的英國出身與教育仍表現在口音中。 那

时,玛丽亚也完成了艺术的学业,并为柏格剧院所招募。那時,瑪麗亞也完成了藝術的學業,並為柏格劇院所招募。 此外,伯爵的确有个关在精神病院的太太。此外,

伯爵的確有個關在精神病院的太太。 她去世后,也就是在20世纪30年代初期,伯爵和玛丽亚就悄悄地结婚了,然而他们并未改变原来的生活方式。她去世後,也就是在

20世紀30年代初期,伯爵和瑪麗亞就悄悄地結婚了,然而他們並未改變原來的生活方式。

有关山难的事,也是真的。有關山難的事,也是真的。 我父母和伯爵的结识正由于那一次意外。我父母和伯爵的結識正由於那一次意外。 母亲在年轻时,对攀岩和登

山非常热衷,同好者自成一个亲密的团体。母親在年輕時,對攀岩和登山非常熱衷,同好者自成一個親密的團體。 多年后,在父母都过世后,我在他们的文件堆中发现

一张照片,其中一个少女就是母亲,那时的她应该还不到18岁。多年後,在父母都過世後,我在他們的文件堆中發現一張照片,其中一個少女就是母親,那時的她應該

還不到18歲。 她攀附着一条绳索,带头的就是面容仍完好无缺、年轻的特劳恩特劳聂克伯爵,跟在母亲后面的是和伯爵差不多年纪的玛丽亚。她攀附著一條繩索,帶頭

的就是面容仍完好無缺、年輕的特勞恩特勞聶克伯爵,跟在母親後面的是和伯爵差不多年紀的瑪麗亞。 那次意外之所以会发生,正因伯爵奋不顾身地援救队友。那次意

外之所以會發生,正因伯爵奮不顧身地援救隊友。 我后来才知道,那名队友就是母亲爱慕的表哥。我後來才知道,那名隊友就是母親愛慕的表哥。 过了几年,第一次

大战爆发,这个表哥被派到意大利前线,不久就战死沙场。過了幾年,第一次大戰爆發,這個表哥被派到意大利前線,不久就戰死沙場。

听了这一切,让人不禁对特劳恩特劳聂克伯爵大感兴趣,至少我已开始注意到他了。聽了這一切,讓人不禁對特勞恩特勞聶克伯爵大感興趣,至少我已開始注意到他了

。 然后,我发现父母亲虽很喜欢玛丽亚,和我们一样为她着迷,对伯爵却抱着敬而远之,甚至冷漠的态度。然後,我發現父母親雖很喜歡瑪麗亞,和我們一樣為她著迷

,對伯爵卻抱著敬而遠之,甚至冷漠的態度。 记得有一次听到父亲对母亲说:“爵是全奥地利最有能力的人啊。真遗憾,他得把自己藏起来。”母亲轻轻地加上一句,也

许父亲没有听到:“哎,他不得不啊。”記得有一次聽到父親對母親說:“爵是全奧地利最有能力的人啊。真遺憾,他得把自己藏起來。”母親輕輕地加上一句,也許父親

沒有聽到:“哎,他不得不啊。”

伯爵担任的官职可说是微不足道,只是国家图书馆主任的助理,协助图书馆的财务和管理工作。伯爵擔任的官職可說是微不足道,只是國家圖書館主任的助理,協助圖

書館的財務和管理工作。 他很少说话,偶尔开口也只是谈谈天气或是说孩子长得真快等客套话,或者问我们最近在剧院里看玛丽亚小姐演出的感想如何(也许该说是“

聆听的感想”吧)。他很少說話,偶爾開口也只是談談天氣或是說孩子長得真快等客套話,或者問我們最近在劇院裡看瑪麗亞小姐演出的感想如何(也許該說是“聆聽的

感想”吧)。 每回大人们在谈话时一提起伯爵的名字,就会肃然起敬地说:“什么?你认识特劳恩特劳聂克伯爵啊!他可真是个奇人,不是吗?”每回大人們在談話時一

提起伯爵的名字,就會肅然起敬地說:“什麼?你認識特勞恩特勞聶克伯爵啊!他可真是個奇人,不是嗎?”

显然,特劳恩特劳聂克伯爵不只是玛丽亚的伴侣而已。顯然,特勞恩特勞聶克伯爵不只是瑪麗亞的伴侶而已。 但是,我看到的他,总是和玛丽亚形影不离,然而她那极

具魔力的声音总是让我们忘了一切,包括伯爵的存在。但是,我看到的他,總是和瑪麗亞形影不離,然而她那極具魔力的聲音總是讓我們忘了一切,包括伯爵的存在。

直到我长大成人,差不多要离开维也纳时,偶然间我和伯爵有了密切的接触,做了短短几个小时的密友。直到我長大成人,差不多要離開維也納時,偶然間我和伯爵有

了密切的接觸,做了短短幾個小時的密友。 ”



我在差不多14岁的时候就知道,中学毕业后,我将尽快远离维也纳和奥地利。我在差不多14歲的時候就知道,中學畢業後,我將盡快遠離維也納和奧地利。 高高中毕业

虽还有一年半,我已下定决心。高高中畢業雖還有一年半,我已下定決心。 我想,离开维也纳最快而且最容易的方式,就是在德国或英国的银行或商行当练习生。我想

,離開維也納最快而且最容易的方式,就是在德國或英國的銀行或商行當練習生。 若能如愿,我就不必再枯坐学校的板凳上了。若能如願,我就不必再枯坐學校的板凳

上了。 那时的我,觉得学校老师教得乏善可陈、冷人生厌。那時的我,覺得學校老師教得乏善可陳、冷人生厭。 我和我自己的能力对谈,最后一致同意:我已经在学

校坐得够久了,该是离开的时候了。我和我自己的能力對談,最後一致同意:我已經在學校坐得夠久了,該是離開的時候了。 我想成为大人中的小大人,不喜欢被当作

毛头小子的感觉,也不爱和那些停留在青少年阶段的大学生混在一起。我想成為大人中的小大人,不喜歡被當作毛頭小子的感覺,也不愛和那些停留在青少年階段的大

學生混在一起。 我要自食其力,获得经济独立。我要自食其力,獲得經濟獨立。 此外,再支援我上四年的大学,对父亲来说,也是沉重的负担。此外,再支援我上四

年的大學,對父親來說,也是沉重的負擔。 虽然他不以为苦,反而相当乐意。雖然他不以為苦,反而相當樂意。 从20世纪20年代中期维也纳的生活水准来看,我们是

够富裕了,但那是因为战后的奥地利已变得一贫如洗,所以相形之下,我们的家境算是不错。從20世紀20年代中期維也納的生活水準來看,我們是夠富裕了,但那是因

為戰後的奧地利已變得一貧如洗,所以相形之下,我們的家境算是不錯。 但家人已决定把弟弟送进医学院就读,对家中经济,这可是不轻的担子。但家人已決定把弟弟

送進醫學院就讀,對家中經濟,這可是不輕的擔子。 我想,至少现在我可缓解父亲的经济压力。我想,至少現在我可緩解父親的經濟壓力。

那時,不上大學並非是什麼有失顏面或是危及前途的事。 如果你不想浪费四年坐在课堂里,没有人会说你“不行”。如果你不想浪費四年坐在課堂裡,沒有人會說你“不

行”。 你已是有责任感而成熟的大人了。你已是有責任感而成熟的大人了。 此外,进欧陆的大学和“学养”不一定相关,你获得的只代表某种“教育程度”,高专业还有一

项高。此外,進歐陸的大學和“學養”不一定相關,你獲得的只代表某種“教育程度”,高專業還有一項高。 所谓的“人文教育”到中学毕业就结束了,至今仍是。所謂的“

人文教育”到中學畢業就結束了,至今仍是。 之后,应是接受法学、宗教、医学或是工程等的训练。之後,應是接受法學、宗教、醫學或是工程等的訓練。




当时欧洲还有一项传统——虽然比起汉堡、阿姆斯特丹、伦敦和巴赛尔等商业都市,奥地利比较不强调这点——那就是“好人家”里最能干的儿子是不上大学的,他们根本不

需要。當時歐洲還有一項傳統——雖然比起漢堡、阿姆斯特丹、倫敦和巴賽爾等商業都市,奧地利比較不強調這點——那就是“好人家”裡最能幹的兒子是不上大學的,他們

根本不需要。 从14岁起,他们就开始学习商业实务。從14歲起,他們就開始學習商業實務。 几年后,我在汉堡做“练习生”时,和一个贵族家庭熟识,他们家兄弟中有

一个是历史悠久的大公司的负责人,他认为自己就是家中最聪明、最有学养的人——很多人都同意他的说法。幾年後,我在漢堡做“練習生”時,和一個貴族家庭熟識,他

們家兄弟中有一個是歷史悠久的大公司的負責人,他認為自己就是家中最聰明、最有學養的人— —很多人都同意他的說法。 当然,他在14岁的时候,就开始从商了,并

且瞧不起自己的两个兄弟,说他们是“愚蠢的汉森人”(dumb Hansens)。當然,他在14歲的時候,就開始從商了,並且瞧不起自己的兩個兄弟,說他們是“愚蠢的漢森人

”(dumb Hansens)。 人其实,这两位之中,一个是欧洲北部最好的法院“汉森高等法院”院长;另一个则是欧洲北部最大的新教徒组织领导人,倡导新教复兴,更是瑞

士神学家巴特(Karl Barth)①严和美国的尼布尔(Richard and Reinhold Niebuhr)②等人尊敬的导师。人其實,這兩位之中,一個是歐洲北部最好的法院“漢森高等法

院”院長;另一個則是歐洲北部最大的新教徒組織領導人,倡導新教復興,更是瑞士神學家巴特(Karl Barth)①嚴和美國的尼布爾(Richard and Reinhold Niebuhr)②

等人尊敬的導師。

我知道,进商业界做“练习生”并不等于放弃大学学位。我知道,進商業界做“練習生”並不等於放棄大學學位。 还是可以一边做全职工作,一边取得博士学位,特别是法

律方面。還是可以一邊做全職工作,一邊取得博士學位,特別是法律方面。 我身边就有好几打人物是如此。我身邊就有好幾打人物是如此。 然而,要工作,又要念法

学院,实是不易。然而,要工作,又要念法學院,實是不易。

近来海军上将里科弗(Hyman Rickover)③提出了他的教育理念,拿“努力不懈”的欧洲大学生和美国“由你玩四年”的大学生相较。近來海軍上將里科弗(Hyman Rickover

)③提出了他的教育理念,拿“努力不懈”的歐洲大學生和美國“由你玩四年”的大學生相較。 他的说法在今天也许有几分道理,但我心中仍存疑。他的說法在今天也許有

幾分道理,但我心中仍存疑。 五六十年前,美国高等教育界的确有这种错误的观念,正如当时欧洲人认为每一个美国人不但是浸礼会教友,而且是百万富翁一样是无稽

之谈。五六十年前,美國高等教育界的確有這種錯誤的觀念,正如當時歐洲人認為每一個美國人不但是浸禮會教友,而且是百萬富翁一樣是無稽之談。 事实上,不管是

以德语为主的国家、北欧国家,或是意大利,所有的法律系学生都差不多,无特别之处。事實上,不管是以德語為主的國家、北歐國家,或是意大利,所有的法律系學

生都差不多,無特別之處。

在我年少时,若有人告诉一个老太太,说他是“大学生”,这个老太太就会问他:“你是到校上课的学生,还是自修法律的?”当年,”注册或付学费都可以用邮件办理,几

乎只要申请奖学金,学费都可以得到减免,而且不必到校上课。没有学期考试,也不用写报告,只要在四年后参加毕业考试就可以了。因此,大多数的学生都去补习,

临时“填鸭”几个月,就可过关。(我也试着去上个一两个晚上的补习班,但后来觉得完全没必要,就不去了。埃尔莎小姐的练习簿胜过任何补习班。)纵使是法学院的

全修生,也不必四年苦读,一心放在法律上。在这四年中,1/3的时间是“性”,2/3的时间是“酒”,构成“乐陶陶”的大学生涯。不过,我确信,以上两点,不用做全

修生也可以得到。在我年少時,若有人告訴一個老太太,說他是“大學生”,這個老太太就會問他:“你是到校上課的學生,還是自修法律的?”當年,”註冊或付學費都可

以用郵件辦理,幾乎只要申請獎學金,學費都可以得到減免,而且不必到校上課。沒有學期考試,也不用寫報告,只要在四年後參加畢業考試就可以了。因此,大多數

的學生都去補習,臨時“填鴨”幾個月,就可過關。(我也試著去上個一兩個晚上的補習班,但後來覺得完全沒必要,就不去了。埃爾莎小姐的練習簿勝過任何補習班。

)縱使是法學院的全修生,也不必四年苦讀,一心放在法律上。在這四年中,1/3的時間是“性”,2/3的時間是“酒”,構成“樂陶陶”的大學生涯。不過,我確信,以

上兩點,不用做全修生也可以得到。

然而,做事就等于是“从商”。然而,做事就等於是“從商”。 我们家引以为自豪的就是没有英国士绅看不起“下层社会”那种狭隘的偏见。我們家引以為自豪的就是沒有英

國士紳看不起“下層社會”那種狹隘的偏見。 我们家族成员中就有一个是生意人,也就是姑姑的第二任丈夫。我們家族成員中就有一個是生意人,也就是姑姑的第二任丈

夫。 她的前夫是个心脏科医师,在大战中阵亡。她的前夫是個心臟科醫師,在大戰中陣亡。 她后来嫁给一个匈牙利人,一家非常大的木业公司的老板。她後來嫁給一

個匈牙利人,一家非常大的木業公司的老闆。 然而,我们在谈到这位姑夫时,措辞还是尽可能谨慎,说他曾是非常专业的军官,还是位将军呢,到了1918年匈牙利军队

解散了,才不得不进入家族企业。然而,我們在談到這位姑夫時,措辭還是盡可能謹慎,說他曾是非常專業的軍官,還是位將軍呢,到了1918年匈牙利軍隊解散了,才

不得不進入家族企業。 我的父母有一个好友是个经营纺织厂的企业家,但是在介绍他或他的子女给我们的玩伴时,我们总是强调,他本来是个风景画家,在他父亲死前

曾开过画展,但父亲早逝,只好担起经营家族产业的重任。我的父母有一個好友是個經營紡織廠的企業家,但是在介紹他或他的子女給我們的玩伴時,我們總是強調,

他本來是個風景畫家,在他父親死前曾開過畫展,但父親早逝,只好擔起經營家族產業的重任。 银行业呢,还可以,只要他们有大学文凭,但是工厂或商行的“练习生”

就会让人说“很好,不过嘛……”銀行業呢,還可以,只要他們有大學文憑,但是工廠或商行的“練習生”就會讓人說“很好,不過嘛……”

我父亲非常希望我能进维也纳大学。我父親非常希望我能進維也納大學。 毕竟我们家族出身的,不是官员,就是律师或医师。畢竟我們家族出身的,不是官員,就是律

師或醫師。 他也怀疑我可能没有从商的本能和天赋。他也懷疑我可能沒有從商的本能和天賦。 这点是不错,但对我而言,最大的压力就是逼我成为大学教授。這點是

不錯,但對我而言,最大的壓力就是逼我成為大學教授。 不知有多少叔叔、伯伯、表哥、堂弟等亲友,把我团团围住。不知有多少叔叔、伯伯、表哥、堂弟等親友,把

我團團圍住。 他们都不是在维也纳,就是在布拉格、瑞士、德国等大学任教的教授,也有在牛津和剑桥的;有教法律、经济、医学、化学、生物学的,甚至艺术史和音

乐等都有。他們都不是在維也納,就是在布拉格、瑞士、德國等大學任教的教授,也有在牛津和劍橋的;有教法律、經濟、醫學、化學、生物學的,甚至藝術史和音樂

等都有。 乍看起来,教书生涯实在不错,可以放长长的暑假,责任又少。乍看起來,教書生涯實在不錯,可以放長長的暑假,責任又少。 当然,更别提那尊贵的社会

地位——“教授阁下”(“Herr Professor”),在奥地利这样的地位,更胜于在德国,也比有土地的“贵族”更令人钦羡。當然,更別提那尊貴的社會地位——“教授閣下”(“

Herr Professor”),在奧地利這樣的地位,更勝於在德國,也比有土地的“貴族”更令人欽羨。

但是,要成为教授,就得留在维也纳了,因为我没有理由去别的地方念大学。但是,要成為教授,就得留在維也納了,因為我沒有理由去別的地方念大學。 然而,我认

为在学术界“够格”并不等于“杰出”,取得那希罕的教授头衔对我来说,是不能让我就此心满意足的。然而,我認為在學術界“夠格”並不等於“傑出”,取得那希罕的教授

頭銜對我來說,是不能讓我就此心滿意足的。 (此外,在维也纳上大学我还是得想办法自食其力。)于是,我就争辩说,从商只要做个二流人物,我就可以达到目的。

(此外,在維也納上大學我還是得想辦法自食其力。)於是,我就爭辯說,從商只要做個二流人物,我就可以達到目的。 因为从商的目的就在赚钱,二流人物也可赚很

多钱。因為從商的目的就在賺錢,二流人物也可賺很多錢。 但是,进入学术界则不然,非得做一流的学者和研究人员不可。但是,進入學術界則不然,非得做一流的學

者和研究人員不可。 我知道我能写作,但不确定自己是否可以做好研究并进行学术性的思考。我知道我能寫作,但不確定自己是否可以做好研究並進行學術性的思考。

就在进入大学之前,我想不如试试自己的能力,如果发现自己不是块学术料子,就干脆从商。就在進入大學之前,我想不如試試自己的能力,如果發現自己不是塊學術

料子,就乾脆從商。

但要研究什么呢?但要研究什麼呢? 我很清楚自己的兴趣是在政府、政治史、政府机关,甚至经济方面。我很清楚自己的興趣是在政府、政治史、政府機關,甚至經濟

方面。 在欧洲这些都是法学院教的东西。在歐洲這些都是法學院教的東西。 因此,我向汉斯姨丈请教——他是著名的法学学者,后来成为柏克莱首屈一指的法学专家,

于1970年过世,享年90多岁。因此,我向漢斯姨丈請教——他是著名的法學學者,後來成為柏克萊首屈一指的法學專家,於1970年過世,享年90多歲。 小小年纪的我问他

,在法律哲学里最难的问题是什么?小小年紀的我問他,在法律哲學裡最難的問題是什麼? 他的答案是:“解释刑罚的理论基础。”因此,16岁的我就决心研究这个问题

,并计划写一本书解释清楚。他的答案是:“解釋刑罰的理論基礎。”因此,16歲的我就決心研究這個問題,併計劃寫一本書解釋清楚。

為了研究,我必得到圖書館去。 公立图书馆是美国的理念,在我少年时代,欧洲的图书馆是只让书进来,把人赶出去的。公立圖書館是美國的理念,在我少年時代,歐

洲的圖書館是只讓書進來,把人趕出去的。 就以维也纳的大学图书馆为例,甚至不准学生自由进出,只能在特别的阅览室里读指定的书。就以維也納的大學圖書館為例

,甚至不准學生自由進出,只能在特別的閱覽室裡讀指定的書。 只有卓越且有终身教职的学者能够借书,然而他们仍不能直接从书架拿书。只有卓越且有終身教職的學

者能夠借書,然而他們仍不能直接從書架拿書。 尽管我有很多伯叔阿姨是大学教授(我父亲本人也在大学任教多年),但还是不辨入图书馆。儘管我有很多伯叔阿姨是

大學教授(我父親本人也在大學任教多年),但還是不辨入圖書館。 幸好,特劳恩特劳聂克伯爵。幸好,特勞恩特勞聶克伯爵。 在国家图书馆任职。在國家圖書館任

職。 他很高兴让我以他私人访客的名义进入,并允许我在他办公室旁空无一人的小房间里,阅读我想看的任何一本他很高興讓我以他私人訪客的名義進入,並允許我在

他辦公室旁空無一人的小房間裡,閱讀我想看的任何一本


书。書。 因此。因此。 每天下午放学后,我就到那儿,浸淫在法律哲学和社会学中。每天下午放學後,我就到那兒,浸淫在法律哲學和社會學中。

那是我第一次接触到社会学术语。那是我第一次接觸到社會學術語。 那次的震撼非比寻常,且在我心灵上烙下永恒的创伤。那次的震撼非比尋常,且在我心靈上烙下永

恆的創傷。 很快地,我也发现为什么汉斯姨夫认为法律哲学里最难的就是刑罚的问题。很快地,我也發現為什麼漢斯姨夫認為法律哲學裡最難的就是刑罰的問題。 果

然,这是个相当棘手、复杂的难题。果然,這是個相當棘手、複雜的難題。 每一个伟人的学说,从亚里士多德(Aristotle)到阿奎那(St. Thomas Aquinas),至休

漠(Hume)、边沁(Bentham),以及现代的庞德(RosocoePound)、埃尔利希(Ehrlich),以及我的汉斯姨夫,对于刑罚,都提出不同的解释,例如:为了报复、保

护社会、仪式性的涤清作用、感化,或是防范等。每一個偉人的學說,從亞里士多德(Aristotle)到阿奎那(St. Thomas Aquinas),至休漠(Hume)、邊沁

(Bentham),以及現代的龐德(RosocoePound)、埃爾利希(Ehrlich),以及我的漢斯姨夫,對於刑罰,都提出不同的解釋,例如:為了報復、保護社會、儀式性的

滌清作用、感化,或是防範等。 然而,不管他们对刑罚的认知为何,最后都认为还是要有刑罚。然而,不管他們對刑罰的認知為何,最後都認為還是要有刑罰。 自古

至今,不论在何种文化、文明,或是法律规范下,刑罚似乎大同小异:死刑、毁伤四肢或器官、放逐、监禁或罚金。自古至今,不論在何種文化、文明,或是法律規範

下,刑罰似乎大同小異:死刑、毀傷四肢或器官、放逐、監禁或罰金。 很明显地,在每一个文明和文化之中,都有刑罚的存在。很明顯地,在每一個文明和文化之中,

都有刑罰的存在。

那时的我,不太喜欢刑罚学,现在的我亦然。那時的我,不太喜歡刑罰學,現在的我亦然。 但是,懵懵懂懂地读了几个星期以后,终于得到了一个结论:那些伟人可能

都弄错了。但是,懵懵懂懂地讀了幾個星期以後,終於得到了一個結論:那些偉人可能都弄錯了。 如果有一打的解释都有完全不同而且相当清楚的前提,最后的结论却

相同,那么用最基本的逻辑概念就可了解——那些都只是推理,而非解释,且偏离问题。如果有一打的解釋都有完全不同而且相當清楚的前提,最後的結論卻相同,那麼

用最基本的邏輯概念就可了解——那些都只是推理,而非解釋,且偏離問題。 对我而言,重点应该不是刑罚。對我而言,重點應該不是刑罰。 刑罚是人类社会的一个事

实,不管你如何为这件事辩解,刑罚还是无所不在,反而需要解释的是犯罪。刑罰是人類社會的一個事實,不管你如何為這件事辯解,刑罰還是無所不在,反而需要解

釋的是犯罪。 我想,那已超出我的能力范围了。我想,那已超出我的能力範圍了。

在堆积如山的文献中,只有两本小册子和我思考的路径差不多,都针对犯罪而发。在堆積如山的文獻中,只有兩本小冊子和我思考的路徑差不多,都針對犯罪而發。 这

两本手册的作者我从未听过,名叫“卡尔·隆特”(KarlRaunt)。這兩本手冊的作者我從未聽過,名叫“卡爾·隆特”(KarlRaunt)。 每一本约略只有20页,1905年左右出

版的,还算是近年的作品。每一本約略只有20頁,1905年左右出版的,還算是近年的作品。 书皮是红色,而非暗沉的手制皮革色,封面印着锤子和镰刀④,题为“国际社

会主义者手册”。書皮是紅色,而非暗沉的手製皮革色,封面印著錘子和鐮刀④,題為“國際社會主義者手冊”。 书中论道,犯罪是资本主义的产物,若干年后,只要社会

主义一实现,犯罪就不是重大的问题了。書中論道,犯罪是資本主義的產物,若干年後,只要社會主義一實現,犯罪就不是重大的問題了。 这种说法,在我看来简直是

天真之至,差不多是幼稚了。這種說法,在我看來簡直是天真之至,差不多是幼稚了。 到处都有证据显示,犯罪已根植于人类社会之中,不管是何种经济、社会或政治

结构都一样。到處都有證據顯示,犯罪已根植於人類社會之中,不管是何種經濟、社會或政治結構都一樣。 在我读到这个理论的时候,已是1925年,大家都知道“社会

主义”是怎么一回事了,因此16岁的我不禁好奇,作者为何这么写?在我讀到這個理論的時候,已是1925年,大家都知道“社會主義”是怎麼一回事了,因此16歲的我不禁

好奇,作者為何這麼寫? 事实上,另外让我大惑不解的是,为何在我说出研究主题时,图书馆恰巧跑出这两本书?事實上,另外讓我大惑不解的是,為何在我說出研究

主題時,圖書館恰巧跑出這兩本書? 大抵而言,这两本手册的写作风格还算严谨,即使作者只是辩解,没有解释清楚,他到底还是洞视到了真正的问题。大抵而言,這

兩本手冊的寫作風格還算嚴謹,即使作者只是辯解,沒有解釋清楚,他到底還是洞視到了真正的問題。

不过,我已经有结论了——我的计划已告失败,最好把所有的书归还给图书馆,谢谢特劳恩特劳聂克伯爵大力襄助,并请父亲帮我在商行找个练习生的差事。不過,我已

經有結論了——我的計劃已告失敗,最好把所有的書歸還給圖書館,謝謝特勞恩特勞聶克伯爵大力襄助,並請父親幫我在商行找個練習生的差事。 但我还是想再看一眼那

两本手册,因为我认为只有这两本书触及问题的核心。但我還是想再看一眼那兩本手冊,因為我認為只有這兩本書觸及問題的核心。 我站在窗边,手中握着书册,就在

此时,门开了,伯爵走进来。我站在窗邊,手中握著書冊,就在此時,門開了,伯爵走進來。 他本想让我一个人静一静,但对我正在做的事,似乎非常好奇。他本想讓

我一個人靜一靜,但對我正在做的事,似乎非常好奇。 他看到我手中的红色小册子时,面露紧张的神色,问我:“这两本手册写得怎么样严他的语气让我有所警觉,所

以我只是淡淡地说,在汗牛充栋的书当中,只有这两本对于犯罪问题有所解释。他似乎对这个答案很满意,微笑着说:“这两本册子居然还在这儿。他看到我手中的紅色

小冊子時,面露緊張的神色,問我:“這兩本手冊寫得怎麼樣嚴他的語氣讓我有所警覺,所以我只是淡淡地說,在汗牛充棟的書當中,只有這兩本對於犯罪問題有所解釋

。他似乎對這個答案很滿意,微笑著說:“這兩本冊子居然還在這兒。 你知道作者是谁吗?你知道作者是誰嗎? ”我摇摇头。他指着作者的名字“卡尔·隆特”(Katl

Raunt)说:“你把姓的最后一个字母t搬到最前面看看。 ”我搖搖頭。他指著作者的名字“卡爾·隆特”(Katl Raunt)說:“你把姓的最後一個字母t搬到最前面看看。 ”

我恍然大悟:“是特劳恩(Traun)! ”我恍然大悟:“是特勞恩(Traun)! ”他笑道:“卡尔(Kar)是我的别名。 ”他笑道:“卡爾(Kar)是我的別名。 我受洗时的名

字是卡尔·法兰兹·约瑟夫(Karl Franz Josef)。我受洗時的名字是卡爾·法蘭茲·約瑟夫(Karl Franz Josef)。 身为政府官员,即使小到埋没在国家图书馆,也不能

写什么社会主义手册。身為政府官員,即使小到埋沒在國家圖書館,也不能寫什麼社會主義手冊。 我想,或许有人会怀疑‘隆特’(Raint)可能原本是特劳恩’(Traun

)。我想,或許有人會懷疑‘隆特’(Raint)可能原本是特勞恩’(Traun)。 但还是没有人起疑。但還是沒有人起疑。 你想听听这个故事吗?你想听聽這個故事嗎?



他的故事说来话长,光是一个下午是述说不尽的。他的故事說來話長,光是一個下午是述說不盡的。 伯爵一旦开口,就停不下来了。伯爵一旦開口,就停不下來了。

这个畏缩而残废的人,心中不知藏了多少,一宣泄就如排山倒海而来。這個畏縮而殘廢的人,心中不知藏了多少,一宣洩就如排山倒海而來。 我不知道他是否清楚眼前

谈话的对象是谁,或许连他都不知道自己在说话。我不知道他是否清楚眼前談話的對像是誰,或許連他都不知道自己在說話。 他跟我说的,不只是他个人的故事,更是

一个失落的时代,一个断了线的梦……他跟我說的,不只是他個人的故事,更是一個失落的時代,一個斷了線的夢……



“你知道吗?20年前的特劳恩特劳聂克伯爵是一个相当活跃的社会主义者。那时,我们或多或少都可算是社会主义的信徒,只是我比较能言善道。我明白,你今天看到那

些手册,一定会觉得其中论点太过天真。也许晚几年,我就不会写出那样的东酉了。成书时,我只有23岁,那时,我们都期待社会主义引领我们进入一个新社会。当然

,很少人读过马克思的学说,也不在意经济的问题。我们关心的只是——和平。” “你知道嗎?20年前的特勞恩特勞聶克伯爵是一個相當活躍的社會主義者。那時,我們或

多或少都可算是社會主義的信徒,只是我比較能言善道。我明白,你今天看到那些手冊,一定會覺得其中論點太過天真。也許晚幾年,我就不會寫出那樣的東酉了。成

書時,我只有23歲,那時,我們都期待社會主義引領我們進入一個新社會。當然,很少人讀過馬克思的學說,也不在意經濟的問題。我們關心的只是——和平。”

“老一輩的人,即使是令尊那一代的——他頂多比我大10歲吧——並不相信戰爭就要來臨。萬一真的發生戰爭,他們想,也不過是小事一樁,像19世紀的戰爭,不出三個月就

煙消雲散了,歐洲依舊完好如初。我們則比較清楚實際情況。我們的發言人是饒勒斯(Jean Jaures)⑤。聽過這個人嗎?”我說,是的,但僅聞其名。

“他是欧洲最卓越的社会主义领袖,也是法国社会主义党的领导人。那个党当初是欧洲 “他是歐洲最卓越的社會主義領袖,也是法國社會主義黨的領導人。那個黨當初是

歐洲


最大的政党,在法国也是最大党。最大的政黨,在法國也是最大黨。 饶勒斯是我见过的最伟大的演说家。饒勒斯是我見過的最偉大的演說家。 大战一开始,他就被暗

杀了。大戰一開始,他就被暗殺了。 多年来他一直警告大家,下第一次大战即将席卷整个法国,把欧洲和文明破坏殆尽。多年來他一直警告大家,下第一次大戰即將席

捲整個法國,把歐洲和文明破壞殆盡。 但法国的政界和军方都不相信这种说法,只有我们知道他所指为何。但法國的政界和軍方都不相信這種說法,只有我們知道他所

指為何。 那时,社会主义已经存在了,是为自基督教以来第一次群众运动,即使社会主义党人没有选举,也没有国会,却是欧陆推一最大党,在多国蔚为风潮,包括法

国、意大利、德国、奥地利,当然还有苏俄。那時,社會主義已經存在了,是為自基督教以來第一次群眾運動,即使社會主義黨人沒有選舉,也沒有國會,卻是歐陸推

一最大黨,在多國蔚為風潮,包括法國、意大利、德國、奧地利,當然還有蘇俄。 社会主义有纪律,也有领导人。社會主義有紀律,也有領導人。 从多次罢工运动可

以看出,服膺社会主义的群众都相当听从领导人的指挥。從多次罷工運動可以看出,服膺社會主義的群眾都相當聽從領導人的指揮。 此外,社会主义是致力于和平的——

这也就是当年我们成为社会主义者的原因。此外,社會主義是致力於和平的——這也就是當年我們成為社會主義者的原因。 ”

“我们认为我们成功了。听过1911年国际社会主义代表大会吗?”我摇摇头。 “我們認為我們成功了。聽過1911年國際社會主義代表大會嗎?”我搖搖頭。

借次大会就在维也纳召开,欧洲所有社会主义党都庄严地宣誓,将动员所有的党员反对欧洲发生战争。借次大會就在維也納召開,歐洲所有社會主義黨都莊嚴地宣誓,

將動員所有的黨員反對歐洲發生戰爭。 万一战事真的发生,就发动大规模的罢工。萬一戰事真的發生,就發動大規模的罷工。 我就是该大会的秘书长,当然已化名为‘

卡尔·隆特’。我就是該大會的秘書長,當然已化名為‘卡爾·隆特’。 我们预定1914年10月在维也纳举行另一次更大规模的会议。我們預定1914年10月在維也納舉行另一

次更大規模的會議。 为了那次大会,我几乎安排好所有的事宜了,不料却发生了意外。為了那次大會,我幾乎安排好所有的事宜了,不料卻發生了意外。 本来会中准

备讨论在布鲁塞尔或是阿姆斯特丹设立永久的反战机构,我也将出任该会的秘书长。本來會中準備討論在布魯塞爾或是阿姆斯特丹設立永久的反戰機構,我也將出任該

會的秘書長。 这就是当年社会主义者的我们所持的理想。這就是當年社會主義者的我們所持的理想。 ”

“你说的‘我们’是哪些人?”我问道,“你们可有一个组织?属于这个组织的还有谁呢?” “你說的‘我們’是哪些人?”我問道,“你們可有一個組織?屬於這個組織的還有

誰呢?”

“没有,我们没有所谓的组织,那不是我们运作的方式。令尊不是有个朋友叫马瑟尔·雷(Marcel Ray)吗?如你所知,他现在是驻法大使。但是,当年他还是索尔本

(Sorbonne)的年轻德国文学教授时,就想组成一个组织,并想好了一个很好的名称——‘和平骑士’(Les Chevaliers de la Paix),足以和荣获法国高级勋章(L

egion d’Honneur)的荣誉媲美。但我们的一切还是相当非正式:没有会员制、组织,也没有什么必须遵守的规则。然而,我们就是知道谁是同志,因为那时的欧洲要比

现在小得多,受过教育的年轻人彼此都认识。我们一同爬山、参加派对、一起上学,因此大学都是朋友。当然,还有不少受过教育的富家子弟只会追逐享乐,比如是在

度假胜地里维耶拉(Riviera)狩猎、在印度猎野猪,或是追合唱团里的女孩。这些对有钱有闲的富人来说,都是无伤大雅而且花费低廉的娱乐。然而,这种纨绔子弟

的行径到处可见,惹人侧目。因此,有许多人认为欧洲不能再这样下去,否则大难即将临头。那时,特别是在奥地利、法国和苏俄还有很多人沉迷在美学当中,写了些

不堪入目的诗,并自费用淡紫色的纸印刷。我保证令堂一定有一大箱这样的诗集。她可是相当有人缘的女孩子,那些年轻的自恋狂都送给她一本自己写的诗。”我说,是

的,像那种可笑的作品,我在家里的确看过一些。 “沒有,我們沒有所謂的組織,那不是我們運作的方式。令尊不是有個朋友叫馬瑟爾·雷(Marcel Ray)嗎?如你所知

,他現在是駐法大使。但是,當年他還是索爾本(Sorbonne)的年輕德國文學教授時,就想組成一個組織,並想好了一個很好的名稱——‘和平騎士’(Les Chevaliers de

la Paix),足以和榮獲法國高級勳章( Legion d’Honneur)的榮譽媲美。但我們的一切還是相當非正式:沒有會員制、組織,也沒有什麼必須遵守的規則。然而,我

們就是知道誰是同志,因為那時的歐洲要比現在小得多,受過教育的年輕人彼此都認識。我們一同爬山、參加派對、一起上學,因此大學都是朋友。當然,還有不少受

過教育的富家子弟只會追逐享樂,比如是在度假勝地裡維耶拉(Riviera)狩獵、在印度獵野豬,或是追合唱團裡的女孩。這些對有錢有閒的富人來說,都是無傷大雅

而且花費低廉的娛樂。然而,這種紈絝子弟的行徑到處可見,惹人側目。因此,有許多人認為歐洲不能再這樣下去,否則大難即將臨頭。那時,特別是在奧地利、法國

和蘇俄還有很多人沉迷在美學當中,寫了些不堪入目的詩,並自費用淡紫色的紙印刷。我保證令堂一定有一大箱這樣的詩集。她可是相當有人緣的女孩子,那些年輕的

自戀狂都送給她一本自己寫的詩。”我說,是的,像那種可笑的作品,我在家裡的確看過一些。

“但是,”他又继续说,“还有不少人像我们,想要追求不同的东西。这些人就是我所说的‘我们’,比方说马瑟尔·雷和他的夫人苏珊就是。你知道吗?苏珊就是弗兰西斯

(Anatole France)⑥的亲生女儿。”这点我倒不知。 “但是,”他又繼續說,“還有不少人像我們,想要追求不同的東西。這些人就是我所說的‘我們’,比方說馬瑟爾·雷

和他的夫人蘇珊就是。你知道嗎?蘇珊就是弗蘭西斯(Anatole France)⑥的親生女兒。”這點我倒不知。

“她很有办法,可以找到饶勒斯,并说服他在维也纳召开1911年的和平大会。他就像所有年长的社会主义政治人物,非常多虑,知道自己在政界举足轻重,又怕被指控

不爱国。但是这位雷夫人就说动了他。还有一群年轻的法国学者,如历史学家布洛克(Marc Bloch),以及许许多多具有潜力的政坛新秀,像赫里克(Edouard Herriot

)很快就崭露头角,而且开始发挥影响力。” “她很有辦法,可以找到饒勒斯,並說服他在維也納召開1911年的和平大會。他就像所有年長的社會主義政治人物,非常

多慮,知道自己在政界舉足輕重,又怕被指控不愛國。但是這位雷夫人就說動了他。還有一群年輕的法國學者,如歷史學家布洛克(Marc Bloch),以及許許多多具有

潛力的政壇新秀,像赫里克(Edouard Herriot)很快就嶄露頭角,而且開始發揮影響力。”

“我们在俄国也有朋友,例如叫齐瑟曼(von Zissermann)的年轻军官,他就是建造满洲铁路的军事工程师。有人告诉我,他现在正为中国军阀做事。你应该知道他太太

,她可是维也纳有名的美人,最近才到满洲与夫婿重逢。还有一大伙德国年轻人、教授,像经济学家奥本海默(Oppenheimr),在海德堡跟着马克斯·韦伯(Max Weber

)⑦学习的研究生、韦伯的弟弟亚弗德,以年轻哲学家齐美尔(Sirnmel)⑧为首的一群人以及一些银行家和经济学者等。特别值得一提的是一位非常杰出的年轻银行家

沙赫特(Hjalmar Schacht),现在已是德国中央银行的总裁。大多数年轻有为的大学讲师和奥地利年轻政府官员也都是我们这个圈子里的人。我想,你一定知道这几个

人:令堂的表哥历史学家阿尔尼姆(Arnim),在我登山发生意外那一次,他也在场;你的汉斯姨夫和他三个兄弟,以及同事维德斯(Alfred Veross)。较长一辈的,

像你的父亲和赫姆·施瓦兹瓦尔德还是自由派的,但是二十几岁的那一代了解,光靠自由主义是无法避免战争的。所以我们都转向社会主义这股力量,认为只有信守承诺

、有组织,且有民众基础的社会主义才能阻止战事的发生。” “我們在俄國也有朋友,例如叫齊瑟曼(von Zissermann)的年輕軍官,他就是建造滿洲鐵路的軍事工程師

。有人告訴我,他現在正為中國軍閥做事。你應該知道他太太,她可是維也納有名的美人,最近才到滿洲與夫婿重逢。還有一大夥德國年輕人、教授,像經濟學家奧本

海默(Oppenheimr),在海德堡跟著馬克斯·韋伯(Max Weber)⑦學習的研究生、韋伯的弟弟亞弗德,以年輕哲學家齊美爾(Sirnmel)⑧為首的一群人以及一些銀行家

和經濟學者等。特別值得一提的是一位非常傑出的年輕銀行家沙赫特(Hjalmar Schacht),現在已是德國中央銀行的總裁。大多數年輕有為的大學講師和奧地利年輕政

府官員也都是我們這個圈子裡的人。我想,你一定知道這幾個人:令堂的表哥歷史學家阿爾尼姆(Arnim),在我登山發生意外那一次,他也在場;你的漢斯姨夫和他三

個兄弟,以及同事維德斯(Alfred Veross)。較長一輩的,像你的父親和赫姆·施瓦茲瓦爾德還是自由派的,但是二十幾歲的那一代了解,光靠自由主義是無法避免戰

爭的。所以我們都轉向社會主義這股力量,認為只有信守承諾、有組織,且有民眾基礎的社會主義才能阻止戰事的發生。”

“在英國,還可能以自由主義為信條,”他繼續說,“正如你所知,我有一半英國的血統。家母還健在時,我一年會回英國四五趟,並會見當年在牛津一起求學的舊友。

他們的生涯都在起飛的階段,有的是大學教師,有些服務於外交界或印度,也有律師,還有些則是倫敦的銀行家。然而,他們都對社會主義不感興趣,而且確信英國將

會如19世紀般,置身於歐洲戰場之外。”




“如果你以为我们必有某种暗语或秘密组织,那就错了。然而,当年欧洲受过教育的一小群人已自成一个团体,每一个人都知道何去何从,也晓得同一个圈子的还有谁,

也都互相往来,因此我们没有必要用暗语来辨明同志。” “如果你以為我們必有某種暗語或秘密組織,那就錯了。然而,當年歐洲受過教育的一小群人已自成一個團體,

每一個人都知道何去何從,也曉得同一個圈子的還有誰,也都互相往來,因此我們沒有必要用暗語來辨明同志。”

“后来呢外我插嘴道,“为什么你们会失败? “後來呢外我插嘴道,“為什麼你們會失敗? ”

“我们并没有失败,但当时社会主义尚未完善。欧洲社会主义的领导人,也就是我们仰赖的人,虽然缺乏勇气实践1911年维也纳大会的诺言,发动全面罢工,但确实是反

战的。然而,即使罢工,结果还是一样。广大的劳动阶级,也就是爱好和平与提倡同胞爱的主力,像是一股不可收拾的火苗,使得爱国的烈火愈烧愈旺。现在普遍把第

一次世界大战归咎于胆大妄为的军人、外交人员或是商人,但是,真正希望引泼战争的,则是那些极端的爱国主义大众。叫嚣得最大声的就是他们,因此后来整个欧洲

都为战争所席卷。这正是饶勒斯警告过我们的——这一天也就会给社会主义带来灾难。” “我們並沒有失敗,但當時社會主義尚未完善。歐洲社會主義的領導人,也就是我

們仰賴的人,雖然缺乏勇氣實踐1911年維也納大會的諾言,發動全面罷工,但確實是反戰的。然而,即使罷工,結果還是一樣。廣大的勞動階級,也就是愛好和平與提

倡同胞愛的主力,像是一股不可收拾的火苗,使得愛國的烈火愈燒愈旺。現在普遍把第一次世界大戰歸咎於膽大妄為的軍人、外交人員或是商人,但是,真正希望引潑

戰爭的,則是那些極端的愛國主義大眾。叫囂得最大聲的就是他們,因此後來整個歐洲都為戰爭所席捲。這正是饒勒斯警告過我們的——這一天也就會給社會主義帶來災

難。”

“当然,你会说今天在欧洲有投票权的社会主义者要比1914年以前多得多,然而那时的社会主义是基于希望,而不是人数;今日的社会主义则不是如此。那个令人无可言

喻的小丑墨索里尼,最了解这一点。战前,他就是最好战的集权主义者,总是想拉拢我们,帮他的报纸写文章。在1911年维也纳社会主义大会时,他大声疾呼,万一欧

洲发生战争,他一定会使我们的‘革命’成功的。然而,我想他看到了发生的事,恐怕一切都逃不过他的眼睛。奥地利本地的社会主义者,和那些在德国、法国和英国的

工党党员,都是可敬的人,远比今天在奥地利有权有势的神职人员要值得尊敬。假如我的职位显赫一点,像令尊一样的话,在两年前天主教取得政权时,也会和他一同

请辞。但是,今天的社会主义者虽是什么事都不愿碰,想明哲保身,然而由于胆怯或是经验不足,还是做出造成伤害的事。要是社会主义真的可在欧洲的任何一个地方

掌权,不是出现我们在俄国和意大利看到的那样,就是一个容易出现官僚主义的政府。哎,梦想已经远离了。” “當然,你會說今天在歐洲有投票權的社會主義者要比

1914年以前多得多,然而那時的社會主義是基於希望,而不是人數;今日的社會主義則不是如此。那個令人無可言喻的小丑墨索里尼,最了解這一點。戰前,他就是最

好戰的集權主義者,總是想拉攏我們,幫他的報紙寫文章。在1911年維也納社會主義大會時,他大聲疾呼,萬一歐洲發生戰爭,他一定會使我們的‘革命’成功的。然而

,我想他看到了發生的事,恐怕一切都逃不過他的眼睛。奧地利本地的社會主義者,和那些在德國、法國和英國的工黨黨員,都是可敬的人,遠比今天在奧地利有權有

勢的神職人員要值得尊敬。假如我的職位顯赫一點,像令尊一樣的話,在兩年前天主教取得政權時,也會和他一同請辭。但是,今天的社會主義者雖是什麼事都不願碰

,想明哲保身,然而由於膽怯或是經驗不足,還是做出造成傷害的事。要是社會主義真的可在歐洲的任何一個地方掌權,不是出現我們在俄國和意大利看到的那樣,就

是一個容易出現官僚主義的政府。哎,夢想已經遠離了。”

“战争爆发的时候,”他继续说,“我正躺在医院的病床上,昏迷不醒。你一定听过某人说起我的意外。醒来后,过了几个月,目睹战争的一切,真想一死了之。我不时悔

恨,想着如果当场死在那座岩壁下就好了。我也常羡慕那些在战争中丧生的人。当然,那时我们有不少同伴都死在沙场上。” “戰爭爆發的時候,”他繼續說,“我正躺在

醫院的病床上,昏迷不醒。你一定聽過某人說起我的意外。醒來後,過了幾個月,目睹戰爭的一切,真想一死了之。我不時悔恨,想著如果當場死在那座岩壁下就好了

。我也常羨慕那些在戰爭中喪生的人。當然,那時我們有不少同伴都死在沙場上。”

“你还小,因此不能理解。那次战争带来最大的伤痛,并不是毁灭了想要创造另一个世界的希望,而是杀死了许多本来能拯救欧洲的人。整个领导层大半魂归西天。我在

英国念的学校是耶稣会教士办的公学,毕业时班上有48个人。现在还存活的,只剩18个,其他的已躺在弗兰德斯(Fanders)的墓园里。我不是提过你的汉斯姨夫·,也

就是娶了你的格里塔阿姨的那一位吗?他有三兄弟,甚至比他还杰出,然而,现在却安眠在蒂罗尔(Tyrol)的军官墓地。令堂的表哥阿尔尼姆也葬在那儿。亚宁的运气

真是好,因为我的援救,在那次意外中,得以逃过一死。不料,还是躲不过战争的魔掌。你知道那位汉斯姨夫最小的弟弟欧内斯特吗?”我摇摇头。 “你還小,因此不能

理解。那次戰爭帶來最大的傷痛,並不是毀滅了想要創造另一個世界的希望,而是殺死了許多本來能拯救歐洲的人。整個領導層大半魂歸西天。我在英國念的學校是耶

穌會教士辦的公學,畢業時班上有48個人。現在還存活的,只剩18個,其他的已躺在弗蘭德斯(Fanders)的墓園裡。我不是提過你的漢斯姨夫·,也就是娶了你的格里

塔阿姨的那一位嗎?他有三兄弟,甚至比他還傑出,然而,現在卻安眠在蒂羅爾(Tyrol )的軍官墓地。令堂的表哥阿爾尼姆也葬在那兒。亞寧的運氣真是好,因為我

的援救,在那次意外中,得以逃過一死。不料,還是躲不過戰爭的魔掌。你知道那位漢斯姨夫最小的弟弟歐內斯特嗎?”我搖搖頭。

“他被活埋在俄国的一处矿坑,后来虽然获救,但已经成了残废,只能在教会做个杂役,洗洗碗、端端盘子等。他原来可是个非常卓越的工程师,也是电学和电话方面的

天才。我是家中惟一存活下来的孩子,我的四兄弟个个能力都比我强,然而都丧生在无情的战火中。我那可怜的元配有三兄弟,那些巴拉顿伯爵(Count Balaton)们,

也都英年早逝。家母出身于非常大的英国家族,我的堂、表兄弟等有好几十个,到现在只剩四五人。有时候,我觉得自己很像约瑟夫国王(Emperor Joseph)。你知道

吗?他就是把维也纳皇家公园开放给平民进入的人。有一次,一个贵族仕女跟他抱怨说,没有一个像样的地方可以接待和她同等阶级的人。国王答道,即使他想和他的

同辈一叙,也没有地方可去——除非去哈布斯堡的皇家墓穴。我呢,想要见我这一辈的,只有去凡尔登(Verdun)、木斯群岱尔(Pas沈hendaele)、俄国前线,或是依颂

佐(Isonzo)等地的墓园。躺在那儿的,今天若是安在,必然是欧洲的领导人。” “他被活埋在俄國的一處礦坑,後來雖然獲救,但已經成了殘廢,只能在教會做個雜

役,洗洗碗、端端盤子等。他原來可是個非常卓越的工程師,也是電學和電話方面的天才。我是家中惟一存活下來的孩子,我的四兄弟個個能力都比我強,然而都喪生

在無情的戰火中。我那可憐的元配有三兄弟,那些巴拉頓伯爵(Count Balaton)們,也都英年早逝。家母出身於非常大的英國家族,我的堂、表兄弟等有好幾十個,到

現在只剩四五人。有時候,我覺得自己很像約瑟夫國王(Emperor Joseph)。你知道嗎?他就是把維也納皇家公園開放給平民進入的人。有一次,一個貴族仕女跟他抱

怨說,沒有一個像樣的地方可以接待和她同等階級的人。國王答道,即使他想和他的同輩一敘,也沒有地方可去——除非去哈布斯堡的皇家墓穴。我呢,想要見我這一輩

的,只有去凡爾登(Verdun )、木斯群岱爾(Pas沈hendaele)、俄國前線,或是依頌佐(Isonzo)等地的墓園。躺在那兒的,今天若是安在,必然是歐洲的領導人。



“彼得,你知道吗?共和时代来临,社会主义者组成政府时,他们会邀我担任教育部长。那是我惟一想要出任的官职。我一直在等待着这一天。但是,我却不能面对这个

事实:年轻时结交的密友和有着共同梦想的同志都不在人间了,因此这个机会才轮到我。有时候,我觉得非常内疚,为什么像我这样的废人,还能苟且偷生?我本可了

此残生……要不是玛丽亚小姐需要我,哎。” “彼得,你知道嗎?共和時代來臨,社會主義者組成政府時,他們會邀我擔任教育部長。那是我惟一想要出任的官職。我一直

在等待著這一天。但是,我卻不能面對這個事實:年輕時結交的密友和有著共同夢想的同志都不在人間了,因此這個機會才輪到我。有時候,我覺得非常內疚,為什麼

像我這樣的廢人,還能苟且偷生?我本可了此殘生……要不是瑪麗亞小姐需要我,哎。”

伯爵此时已有点迷乱,即使是16岁的我也感觉得到,他的神智不很清楚了。伯爵此時已有點迷亂,即使是16歲的我也感覺得到,他的神智不很清楚了。 对他突如其来的

告自,我实在有点恐惧,真想早点脱身。對他突如其來的告自,我實在有點恐懼,真想早點脫身。 我怀疑伯爵所说的欧洲精英拯救和平的伟大计划或许只是他的幻想。

我懷疑伯爵所說的歐洲精英拯救和平的偉大計劃或許只是他的幻想。 (多年后,我从苏珊娜·雷的夫人口中得到证实。她和伯爵共过事,并和其他几个朋友设法说服饶

勒斯召开1911年的维也纳国际社会主义代表大会。会中众人皆庄严宣誓,欧战一爆发将会共同发动大罢工。另一次更隆重的反战大会则计划在1914年的10月召开,

秘书长正是特劳恩特劳聂克伯爵。) (多年後,我從蘇珊娜·雷的夫人口中得到證實。她和伯爵共過事,並和其他幾個朋友設法說服饒勒斯召開1911年的維也納國際

社會主義代表大會。會中眾人皆莊嚴宣誓,歐戰一爆發將會共同發動大罷工。另一次更隆重的反戰大會則計劃在1914年的10月召開,秘書長正是特勞恩特勞聶克伯爵

。)
至於伯爵是否誇大了自己的角色,以及他的罪惡感,也就無關緊要了。 西欧社会主义的确在1914年8月战火发动的那一刻面临危机——群众不再在爱好和平的精神下团结

一致,反而热切地拥抱国家主义,迫不急待地想投入战争。西歐社會主義的確在1914年8月戰火發動的那一刻面臨危機——群眾不再在愛好和平的精神下團結一致,反而熱

切地擁抱國家主義,迫不急待地想投入戰爭。 这并不是作为哲学的马克思主义的终结(哲学比信念要来得源远流长),也非社会主义作为一种政治力量的结束,而是——

以国际主义作为梦想的结束。這並不是作為哲學的馬克思主義的終結(哲學比信念要來得源遠流長),也非社會主義作為一種政治力量的結束,而是——以國際主義作為

夢想的結束。 这种结束即使不是永远,至少也持续了一整个时代。這種結束即使不是永遠,至少也持續了一整個時代。 在社会主义的承诺与现实力量的冲突下,现实

力量占了上风;在社会主义与国家主义的热情两方面的角力下,国在社會主義的承諾與現實力量的衝突下,現實力量佔了上風;在社會主義與國家主義的熱情兩方面的

角力下,國


家主义更胜一筹。家主義更勝一籌。 抱持早先梦想的一些梦想家,最有名的如美国的哈林顿(Michael Harrington),一再地诉诸原始的理想,宣称现实不值得一顾,

这种现实只有扭曲真正的信仰。抱持早先夢想的一些夢想家,最有名的如美國的哈林頓(Michael Harrington),一再地訴諸原始的理想,宣稱現實不值得一顧,這種

現實只有扭曲真正的信仰。 然而,还是徒劳无功。然而,還是徒勞無功。 这可以解释为何西欧社会主义自1914年起,就出现衰落了。這可以解釋為何西歐社會主義自

1914年起,就出現衰落了。 早先,欧洲伟大的心灵不断地在与知识分子的承诺和社会主义的问题交战。早先,歐洲偉大的心靈不斷地在與知識分子的承諾和社會主義的

問題交戰。 1914年后,在欧洲只有一个第一流的智士和社会主义有所关连,亦即意大利的葛兰西(Antonio Gramsci)。 1914年後,在歐洲只有一個第一流的

智士和社會主義有所關連,亦即意大利的葛蘭西(Antonio Gramsci)。 他因为遭到墨索里尼的监禁,不能与现实接触,才能保有战前的天真。他因為遭到墨索里尼的

監禁,不能與現實接觸,才能保有戰前的天真。

欧洲的社会主义党在介于两次大战之间确实获得了一些选票。歐洲的社會主義黨在介於兩次大戰之間確實獲得了一些選票。 但是,他们所能得到的,仅限于此,而且没

能发挥什么作用。但是,他們所能得到的,僅限於此,而且沒能發揮什麼作用。 他们不再有梦想、信念、承诺和信条,也不再相信什么了。他們不再有夢想、信念、承

諾和信條,也不再相信什麼了。 在凡尔赛和约(Treaty of Versatiles)和第二次世界大战间的20年,欧洲政治简直是一场可笑的闹剧。在凡爾賽和約(Treaty of

Versatiles)和第二次世界大戰間的20年,歐洲政治簡直是一場可笑的鬧劇。 在这期间,虽然在每个国家的执政者当中,都有信奉第一次大战前社会主义的老政治家,

但社会主义在欧洲政治舞台上已无任何分量。在這期間,雖然在每個國家的執政者當中,都有信奉第一次大戰前社會主義的老政治家,但社會主義在歐洲政治舞台上已

無任何分量。 此外,自第二次大战后卷土重来的社会主义信念,就其本质而言,和从前的“社会主义”并不相同,而是诞生了新的政权和开始了新的斗争。此外,自第二

次大戰後捲土重來的社會主義信念,就其本質而言,和從前的“社會主義”並不相同,而是誕生了新的政權和開始了新的鬥爭。

若那一代欧洲领导人不至被战火摧毁殆尽,是否会有所不同?若那一代歐洲領導人不至被戰火摧毀殆盡,是否會有所不同?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但是今天很少人能

了解第一次大战对欧洲领导的破坏,特别是在美国。但是今天很少人能了解第一次大戰對歐洲領導的破壞,特別是在美國。

尽管当年伯爵跟我说了这么多,我也不甚明了,直到几年后,我年长一点,约是在20岁出头时,才有所体会。儘管當年伯爵跟我說了這麼多,我也不甚明了,直到幾年

後,我年長一點,約是在20歲出頭時,才有所體會。 那时的我,是一家大报的资深编辑。那時的我,是一家大報的資深編輯。 我之所以能得到这个职位,并不是我的

能力有多强,而是比我年长一代的人根本就不存在了。我之所以能得到這個職位,並不是我的能力有多強,而是比我年長一代的人根本就不存在了。 在我20岁的时候,

周遭没有30多岁的人——他们都躺在弗兰德斯、凡尔登、俄国前线,或是依颂佐的军官墓地了。在我20歲的時候,周遭沒有30多歲的人——他們都躺在弗蘭德斯、凡爾登、

俄國前線,或是依頌佐的軍官墓地了。 能逃过此劫的,较幸运的是那些只有肢体受到伤害者,更多、更可怜的是永远受创伤折磨的心灵。能逃過此劫的,較幸運的是那

些只有肢體受到傷害者,更多、更可憐的是永遠受創傷折磨的心靈。 这种情况在德国也得见,如魏玛共和(Weinar RePblic)最后一任国务大臣布委宁(Heinrich

Bruening),一个出类拔萃、令人景仰的人,他的意志力终被蚀尽,深信这个世界最后只剩罪恶。這種情況在德國也得見,如魏瑪共和(Weinar RePblic)最後一任國

務大臣布委寧(Heinrich Bruening),一個出類拔萃、令人景仰的人,他的意志力終被蝕盡,深信這個世界最後只剩罪惡。

今天,我们习于追溯英国的式微至维多利亚时期或是爱德华时代的早期。今天,我們習於追溯英國的式微至維多利亞時期或是愛德華時代的早期。 但是,最主要的因素

的确是第一次大战,许多英国领导人因之魂归西天,侥幸存活者道德又日益沦丧。但是,最主要的因素的確是第一次大戰,許多英國領導人因之魂歸西天,僥倖存活者

道德又日益淪喪。 英国比其他国家损失了更多年轻军官;相形之下,其他国家并没有要求年轻人去做个“置个人死生于度外”的绅士。英國比其他國家損失了更多年輕軍

官;相形之下,其他國家並沒有要求年輕人去做個“置個人死生於度外”的紳士。 结果,結果,

英国比欧陆其他国家缺乏更多受过教育的年轻人,因此在20年代也出现较多由女作家所著、以孤寂为题的动人作品,例如布里顿(Vera Brittain)写的《青春的见证》

(Testament of Youth)——和她一同成长的年轻男子无一幸存。英國比歐陸其他國家缺乏更多受過教育的年輕人,因此在20年代也出現較多由女作家所著、以孤寂為題

的動人作品,例如布里頓(Vera Brittain)寫的《青春的見證》(Testament of Youth)——和她一同成長的年輕男子無一倖存。 第一次大战开始时,邱吉尔已是40岁

的人了。第一次大戰開始時,邱吉爾已是40歲的人了。 之后,如艾登(Anthony Eden)⑨和麦克米伦(Harold Macmillan)⑩那一代,从战壕回来时带着永远的创痛,到

邱吉尔死后,轮到他们自己负责时,已无法承担大任。之後,如艾登(Anthony Eden)⑨和麥克米倫(Harold Macmillan)⑩那一代,從戰壕回來時帶著永遠的創痛,到

邱吉爾死後,輪到他們自己負責時,已無法承擔大任。

然而,危害英国最烈的,正由于欧洲主要国家中,惟独他们只有一个领导阶级,且为大家一致接受。然而,危害英國最烈的,正由於歐洲主要國家中,惟獨他們只有一

個領導階級,且為大家一致接受。 在法国,大革命前的旧制度(Ancien Regime)就已分成两大互相对立的领导阶级,一是拿破仑的君主政体,一是中产阶级所组成的

政体。在法國,大革命前的舊制度(Ancien Regime)就已分成兩大互相對立的領導階級,一是拿破崙的君主政體,一是中產階級所組成的政體。 结果,当然就是两者

必须互相较劲,没有一个是既定的政权。結果,當然就是兩者必須互相較勁,沒有一個是既定的政權。 德国也是,有好几个领导阶级相互竞争:一是有社会地位,但没

有雄厚财力的容克党(Junkers);一是新富,但缺乏社会地位的中产阶级;另一则是由专业人士和学术界人士所组成。德國也是,有好幾個領導階級相互競爭:一是

有社會地位,但沒有雄厚財力的容克黨(Junkers);一是新富,但缺乏社會地位的中產階級;另一則是由專業人士和學術界人士所組成。 三者不断地较量,没有一个

是普遍能被大家接受的。三者不斷地較量,沒有一個是普遍能被大家接受的。 英国则不然,只有一个领导阶级,要踏入也很容易,从贵族到乡下士绅、专业人士之子,

乃至于富商的孙子都可以迈入这个阶级。英國則不然,只有一個領導階級,要踏入也很容易,從貴族到鄉下士紳、專業人士之子,乃至於富商的孫子都可以邁入這個階

級。 甚至不属于这个阶级的人,或是不想东施效颦的人(不觉得自己的行为得像个“绅士”的中下阶级或是维多利亚时代的劳工阶级)也都认为“绅士”就是他们正统的统

治阶级。甚至不屬於這個階級的人,或是不想東施效顰的人(不覺得自己的行為得像個“紳士”的中下階級或是維多利亞時代的勞工階級)也都認為“紳士”就是他們正統

的統治階級。 然而,在这个阶层被战火蹂躏、摧毁,自信心崩溃了之后,就形成真空。然而,在這個階層被戰火蹂躪、摧毀,自信心崩潰了之後,就形成真空。 欧陆

其他国家的确要比维多利亚时期的英国在意阶级的区分。歐陸其他國家的確要比維多利亞時期的英國在意階級的區分。 在巴黎、柏林、维也纳或是1890年的圣彼得堡,

公爵之子和银行家同为一个俱乐部的会员,实在是匪夷所思;这两人周末时也绝不可能同时出现在一个家庭派对上,像英国爱德华时代的宽宏大量,让这两位“分享”一

个情妇的做法也是前所未见的。在巴黎、柏林、維也納或是1890年的聖彼得堡,公爵之子和銀行家同為一個俱樂部的會員,實在是匪夷所思;這兩人周末時也絕不可能

同時出現在一個家庭派對上,像英國愛德華時代的寬宏大量,讓這兩位“分享”一個情婦的做法也是前所未見的。 但这也正是英国的弱点,战争使得这个领导阶级元气大

伤,乃至支离破碎、声誉日下。但這也正是英國的弱點,戰爭使得這個領導階級元氣大傷,乃至支離破碎、聲譽日下。 在法国,有所谓的“技术官僚”(technocrats),

也就是由出自“名校”(grande ecoles)的高级知识分子来担任领导人的角色;在德国,第二次大战之后,组织、企业或是贸易公会的主管人员都可以晋身为领导阶级,

但在英国,失去的一代无替代人选,没有一个人的权威足以服众人,也没有人足以担当大任。在法國,有所謂的“技術官僚”(technocrats),也就是由出自“名校”

(grande ecoles)的高級知識分子來擔任領導人的角色;在德國,第二次大戰之後,組織、企業或是貿易公會的主管人員都可以晉身為領導階級,但在英國,失去的一

代無替代人選,沒有一個人的權威足以服眾人,也沒有人足以擔當大任。

經過好幾個下午,我才得以擺脫伯爵和那排山倒海而來的自白。 然后,我们又回复到原来的关系。然後,我們又回復到原來的關係。 他再也没提起过那几个小时的慷

慨激昂,照例在每年的圣诞和新年与玛丽亚小姐到我家做客,一样静静地坐在角落,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的爱人,除了简短的客套话,几乎不发一言。他再也沒提起過那

幾個小時的慷慨激昂,照例在每年的聖誕和新年與瑪麗亞小姐到我家做客,一樣靜靜地坐在角落,目不轉睛地看著他的愛人,除了簡短的客套話,幾乎不發一言。 但是

,他又跟我说过一次话,那也是我最后一次见到他和玛丽亚小姐了。但是,他又跟我說過一次話,那也是我最後一次見到他和瑪麗亞小姐了。




在1937年2月末或是3月初,我和妻准备从英国到美国度蜜月,并在途中回维也纳拜见父母。在1937年2月末或是3月初,我和妻準備從英國到美國度蜜月,並在途中回維

也納拜見父母。 在离开前,我到伯爵和玛丽亚简朴的居处话别。在離開前,我到伯爵和瑪麗亞簡樸的居處話別。 玛丽亚那时已成为伯爵夫人了。瑪麗亞那時已成為伯

爵夫人了。 伯爵把我拉到一边说话。伯爵把我拉到一邊說話。

“我很担心令尊和令堂。你我都知道希特勒任何时刻都有可能入侵,但是令尊就是不信。他认为希特勒不会到维也纳来,即使来,对他也不会怎么样。但是,我们都知道

他说的不是真话。不晓得他是否告诉过你,他是奥地利共济会的领袖?” “我很擔心令尊和令堂。你我都知道希特勒任何時刻都有可能入侵,但是令尊就是不信。他認為

希特勒不會到維也納來,即使來,對他也不會怎麼樣。但是,我們都知道他說的不是真話。不曉得他是否告訴過你,他是奧地利共濟會的領袖?”

我知道,但不是父亲告诉我的,而是从他严守会社规范、神秘兮兮的样子猜到的。我知道,但不是父親告訴我的,而是從他嚴守會社規範、神秘兮兮的樣子猜到的。

“不知道你对共济会有何看法,”伯爵继续说,“我从未加入这个组织。但是,我确信令尊的名字一定是纳粹秘密警察手上黑名单的前几名。多年来,我一直试着劝他在必

要的时候准备离开。然而,他总是不肯听我的话。” “不知道你對共濟會有何看法,”伯爵繼續說,“我從未加入這個組織。但是,我確信令尊的名字一定是納粹秘密警察

手上黑名單的前幾名。多年來,我一直試著勸他在必要的時候準備離開。然而,他總是不肯聽我的話。”

我告诉他,要他别担心:“我弟弟去年秋天已经去美国了。那房子对他们两位老人家来说太大了,家母一个人也照顾不了。因此,去年我回来过圣诞时,他们就准备把房

子卖掉了,现在刚脱手,价钱还不错,都是现金。他们已经把钱存放在苏黎世的银行,只要几个星期,等我在纽约安顿下来,就会把钱转到美国,放在我的名下,这样

纳粹就拿不到了。而且,他们也会来美国和我会合。不久,他们会暂时搬到一栋小公寓。我这次回来,已经催父亲去几个奥地利邻国的领事馆办签证,瑞士、捷克、匈

牙利和南斯拉夫这几国都办好了,连同家母的证件,有效期限是两年。”我告訴他,要他別擔心:“我弟弟去年秋天已經去美國了。那房子對他們兩位老人家來說太大了

,家母一個人也照顧不了。因此,去年我回來過聖誕時,他們就準備把房子賣掉了,現在剛脫手,價錢還不錯,都是現金。他們已經把錢存放在蘇黎世的銀行,只要幾

個星期,等我在紐約安頓下來,就會把錢轉到美國,放在我的名下,這樣納粹就拿不到了。而且,他們也會來美國和我會合。不久,他們會暫時搬到一棟小公寓。我這

次回來,已經催父親去幾個奧地利鄰國的領事館辦簽證,瑞士、捷克、匈牙利和南斯拉夫這幾國都辦好了,連同家母的證件,有效期限是兩年。”

伯爵说:“很好。我想,能做的也就是这些。”伯爵說:“很好。我想,能做的也就是這些。”

“纳粹来时,伯爵您打算怎么办?想去哪里?” “納粹來時,伯爵您打算怎麼辦?想去哪裡?”

“我们不会出国的。我们和令尊令堂的情况不同,我们没有孩子。” “我們不會出國的。我們和令尊令堂的情況不同,我們沒有孩子。”



不到一年的光景,纳粹真的大举入侵,救了父亲一命的就是家里的旧址。不到一年的光景,納粹真的大舉入侵,救了父親一命的就是家裡的舊址。 纳粹派兵到他一年前

卖掉的房子搜查,到纳粹恍然大悟时,父亲已在前往苏黎世的火车上了。納粹派兵到他一年前賣掉的房子搜查,到納粹恍然大悟時,父親已在前往蘇黎世的火車上了。

由于前一年已办好签证,因此通行无阻。由於前一年已辦好簽證,因此通行無阻。

特劳恩特劳聂克伯爵和玛丽亚·米勒小姐也逃离了这一切——在德国大军以胜利者的姿态迈入维也纳的那一天,这一对鸳鸯悄悄自尽了。特勞恩特勞聶克伯爵和瑪麗亞·米

勒小姐也逃離了這一切——在德國大軍以勝利者的姿態邁入維也納的那一天,這一對鴛鴦悄悄自盡了。 ●译注 ●譯註

①巴特(1886~1968):瑞士基督教神学家,1919年发表《罗马书注释》,在此书的影响下出现了辩证神学派。 ①巴特(1886~1968):瑞士基督教神學家,1919年發表

《羅馬書註釋》,在此書的影響下出現了辯證神學派。

②理查·尼布尔(Richard Niebuhr 1894~1962):美国神学家,普世教会运动兴起之前,对宗教进行社会学研究。 ②理查·尼布爾(Richard Niebuhr 1894~1962):美

國神學家,普世教會運動興起之前,對宗教進行社會學研究。 著作有《宗派主义之社会根源》和《基督与文化》。著作有《宗派主義之社會根源》和《基督與文化》。

莱茵霍尔德·尼布尔(Reinhold Niebuhr 1892~1971):美国神学家,曾任纽约协和神学院教授,鼓吹“基督教的现实主义”,著有《道德的人与不道德的社会》等。萊

茵霍爾德·尼布爾(Reinhold Niebuhr 1892~1971):美國神學家,曾任紐約協和神學院教授,鼓吹“基督教的現實主義”,著有《道德的人與不道德的社會》等。

③里科弗(1900~1986):美国海军将领暨工程师,曾参与发展世界首座核子动力引擎。 ③里科弗(1900~1986):美國海軍將領暨工程師,曾參與發展世界首座核子動

力引擎。

④锤子和镰刀:共产主义运动的象征,代表工人和农民团体的联盟。 ④錘子和鐮刀:共產主義運動的象徵,代表工人和農民團體的聯盟。

⑤饶勒斯(1859~1914):1914年以前法国社会主义运动的主要领导人。 ⑤饒勒斯(1859~1914):1914年以前法國社會主義運動的主要領導人。 文学、史学、哲学等

方面的学识俱丰,又长于雄辩。文學、史學、哲學等方面的學識俱豐,又長於雄辯。 1904年成为《人道报》的创办人之一。 1904年成為《人道報》的創辦人之一。

1914年第一次世界大战爆发时,被一个认为他要将法国出卖给德国的狂热分子所暗杀。 1914年第一次世界大戰爆發時,被一個認為他要將法國出賣給德國的狂熱分子所

暗殺。

⑥弗兰西斯(1844~1924):法国小说家、文艺批评家,关心社会问题,后逐渐倾向社会主义,1921年加入法国共产党,同年获诺贝尔文学奖。 ⑥弗蘭西斯(1844~1924

):法國小說家、文藝批評家,關心社會問題,後逐漸傾向社會主義,1921年加入法國共產黨,同年獲諾貝爾文學獎。

⑦韦伯(1864~1920):德国社会学家、政治经济学家、现代社会学奠基者之一,对社会学理论有很大的影响,著有《新教伦理和资本主义精神》、《经济与社会》

等。 ⑦韋伯(1864~1920):德國社會學家、政治經濟學家、現代社會學奠基者之一,對社會學理論有很大的影響,著有《新教倫理和資本主義精神》、《經濟與

社會》等。

⑧齐美尔(GeorgSimmel1858~1918):德国社会学家、新康德派哲学家。 ⑧齊美爾(GeorgSimmel1858~1918):德國社會學家、新康德派哲學家。 主要以社会学方法

论的著作闻名。主要以社會學方法論的著作聞名。

⑨艾登(1897~1977):英国首相、保守党领袖,因英法人侵埃及失败,于1957年1月辞职,之后被封为终身贵族。 ⑨艾登(1897~1977):英國首相、保守黨領袖,因

英法人侵埃及失敗,於1957年1月辭職,之後被封為終身貴族。

⑩麦克米伦(1894~1987):英国首相、保守党议员,曾任空军大臣、国防大臣、财政大臣等,继艾登任首相。 ⑩麥克米倫(1894~1987):英國首相、保守黨議員,曾

任空軍大臣、國防大臣、財政大臣等,繼艾登任首相。

容克:普鲁士与德意志东部的地主阶级,德意志帝国(1871~1918)及魏玛共和国时期强大的政治势力。容克:普魯士與德意志東部的地主階級,德意志帝國(1871~

1918)及魏瑪共和國時期強大的政治勢力。 俾斯麦就是出身容克阶级。俾斯麥就是出身容克階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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